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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最赶鸭子上架的秦海燕最大的乐趣是接受挑战

2022-07-28 05:42:04

赶鸭子上架的秦海燕 最大的乐趣是接受挑战

秦海燕,编剧,毕业于北京大学,创作电影剧本《迷踪》、《捐赠者》、《分手合约》、《她们的名字叫红》、《结果》、《新娘》等,策划电影《七月与安生》、《谁的青春不迷茫》等。作

秦海燕,编剧,毕业于北京大学,创作电影剧本《迷踪》、《捐赠者》、《分手合约》、《她们的名字叫红》、《结果》、《新娘》等,策划电影《七月与安生》、《谁的青春不迷茫》等。作品入围金马、上海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等,获得34届意大利都灵电影节最佳编剧奖,21届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大奖。

●《分手合约》,如何在有限的框架下 夹带私货

■ 写《分手合约》,是赶鸭子上架

■ 我比较喜欢有现实感的东西

◆我写了很多本子,拍出来的是其中的一少部分,而拍出来的这其中,有一些是没有被发行、上院线的,所以能被看到的又是少之又少,筛选下来,只是冰山一角,多数人会先提《分手合约》,因为能被大众看到。《分手合约》算是赶鸭子上架,我介入这个项目的时候,离影片开拍就只有三个多月了,演员的档期也定了,剧本却要重新开始,算是来救场。

这个电影,从一开始就是有命题,有限制的框架的。当时找到的导演,他在之前拍过一部绝症题材的电影。而片方的初衷,是想在中国市场尝试一次这种催泪的片子。所以最后故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回到绝症上。

我个人反而是喜欢偏现实感的东西,所以我进入这个项目所带来的,不是绝症的套路、也不是爱情喜剧的元素,可能反而是把这些套路的东西落下来的,一个落点。我的经验范畴内,改编一直不是改,而是重新创作一个故事,而这个创作的基点,就是某个情感、某个价值观,能够真正打动你自己。而我也没把自己特殊化,我也切实地生活着,柴米油盐,我的情感模式、我所关心的,也是芸芸众生,所以让故事落地的话要找到一个核,这核便是与观众具有情感共鸣的点。当时想到的点,就是年轻人毕业就分手的这个落点。剧本创作中比较多的用力,都是在这上面,比如:年轻人面对现实的情感选择,什么价值的取向才是最值得珍视的。

●接受挑战是最大的乐趣

■ 我不太愿意重复自己

◆我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大四,写的第一个电影剧本 《结果》,当时特别任性,也没有什么技巧、章法;就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最终是章明导演把它呈现出来的,那个时代的很多导演,顾虑很少,确实是可以把这样的片子实现出来。拍出来以后就去参加各种电影节,最远游荡到西属非洲的一个小岛。

这之后我又写了有四、五部电影,我其实不太愿意用艺术片来形容它们,或者说这是没有进入院线发行体系,个人表达的东西多一些。那个阶段,现在想起来,也是非常有意思的,非常生动的。我编剧的另一部电影 《新娘》,在重庆拍,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就找到了重庆话的语感,甚至是用重庆话写的对白,骂那种非常当地的脏话。非常低的成本,我还会做到美术的范畴,去帮助做道具,甚至灯光,帮着在现场举灯。拍到后来,没钱了,我记得当时我父母拿了两万块钱给我,我自己也临时接了一个电视电影,稿费也放进这个片子,支撑这个片子拍完,我就机缘巧合的又成为了制片人。这个片子,看到的人很少,不过后来在工作中,碰到过当年在尤伦斯、伊比利亚的小放映厅看过这个片子的人,说被感染、打动。

后来好像是对这种任性的表达厌倦了,我就写类型的,完全自发的、原创的,写警匪、写悬疑,本子出来也卖给了那时的中影、索尼哥伦比亚,但是机缘巧合,没有拍出来。直到现在,我写过,爱情喜剧、公路喜剧、软科幻、小说、漫画的改编,大的历史题材、青春题材等等,很杂。实际上,我就是不太愿意重复自己。《分手合约》之后,有很多爱情喜剧的类型题材找我来写,我都拒绝了。我觉得创作的乐趣在于,每次接触自己不太了解的范畴时,那种需要挑战、学习的东西。比如我接触到不熟悉的类型,我在这其中发现规律,很奇怪,也许就能很快地摸清这其中的法门,或我写到不了解的某个题材、某个职业领域,要去搜集很多资料、要去采访不熟悉的人,去帮助你完成故事创作。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是最大的乐趣。

今年有可能在院线被看到的一部电影是《迷踪》(暂名),吕乐导演的。姚晨、马伊琍演的,带一点悬疑色彩,但重点还是戏剧和人物,两个女人的故事,不过有男性看过剪辑了,说被虐到喘不过气,说是面对绝境的迎难而上。

●做编剧源于对电影的热爱

■ 真的喜欢电影才去学的这个专业

■ 对于北京四中,我是无条件的热爱

◆我是毕业于北京四中,从我们这个高中出来的同学,大家彼此交流一下,就觉得很奇怪,之后无论去到哪个名校,反过来最爱的还是这个高中。我在想,可能是因为四中对学生,真的不是那种盆景似的修枝剪叶,如果你是一棵松树,他绝对不会要你成为一棵柏树,而是告诉你,唤醒你,你要做一棵参天的松树。

对于四中,我是无条件热爱。我是在四中找到了自己要做电影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我上了电影的选修课,课堂上放映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 红白蓝三部曲 ,我写了影评,当时的年级主任和选修课老师觉得写的还不错,鼓励了我一下。加上当时住校,有很多自己的时间,迷上了看电影。学校旁边有一个很有年代感的老电影院,你进去以后买一张票就可以坐在那一直看,不会有人来管,我去看《花样年华》,整个影院没有什么人,我就看了一天,好像迷失到另一个次元。梦醒过来,我走出电影院,我发现我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了,其实平时很熟悉的路,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一定要做电影,电影太有意思了,所以特别早地就确定了做电影的想法。

大学期间,我做了电影放映的社团,所以接触到很多当时活跃的电影人。我在北大读的影视编导,不像电影学院这样的实践教学,北大是偏理论和学术,我在北大接触的都是文学史、艺术史、美学、自己还学了法语双学位。

我现在有一个自己的编剧公司,自由酷鲸入股支持我,公司名字叫飞鸟非鱼,有自己的编剧团队做剧、电视剧,也会接触到不同院校的学生,北电的学生出来有才华,心气儿也比较高,但是在实践过程中还要练习。中戏接受的训练很扎实,阅读比较多,中传的孩子上手的时候可能很一般,但却是最努力的,有的时候,一个项目能从头到尾扛下来的,反而是中传的学生。

●做编剧是一个不断放下自我的过程

■ 我不属于特别顺、运气特别好的人

■ 我没有觉得自己多有才华,写了这么多年,反而觉得自己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才华

■ 我是那种特别喜欢自省的人

■ 我特别容易把不快乐的事情忘记

◆我从04年写到现在,有14年了。我基本没有不写的状态,每年会有两到三个剧本,但是真的与观众见面的,并没有那么多。从事编剧这个职业,从开始到现在 是不断放下自我的过程。

我不属于那种运气特别好的人,但很幸运的是能不断和各种创作者合作。一个项目真的能成,作为编剧,也只是其中一个环节,要接受很多不可控、不可为的状况。

我没有觉得自己多有才华,我是那种不断写的人。后来才发现这么多年写下来,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才华。直到现在,接触很多年轻人,才发现很多人一开始写是很困难的。我确实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本身写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写剧本,把它呈现出来很困难。才认可自己,可能还是有一点点天赋。其实我是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我反而觉得自己是在不断地学习。因为,也没有那么顺。我跟很多大导演、大公司合作过很多部作品,项目有的时候很粗暴地就停了,我就觉得自己还是要练内功,我是那种特别喜欢自省的人。

两年来,自己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就是内功练的还可以了,一个东西,不管是大纲、剧本,如果拿出去的时候,过了自己这关,那基本上,行业内还比较有判断的人,都会觉得还不错。

可是还是会遇到很多状况,这个状况,不是事务层面的,因为我一直是有经纪人帮我处理这些事。遇到的状况,还是人情,还是创作的博弈,还是运,跳出来旁观的看,回想的看,反而觉得也是有趣。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接触到很多可以过招的、才华横溢的人,这个其致密度高于将MoSi2粉末直接烧结制备而成的MoSi2过程本身非常愉快,也是学习,也是撞击,甚至是参禅悟道。比如说我和易智言导演(电影《蓝色大门》导演,获得过金马奖最佳编剧)做了一个片子。我们互相特别欣赏对方,而且创作过程极其顺利、愉快。我有的时候就会问他一些超出剧本本身的问题,比如说: 写一个故事,我觉得这个命题已经被人讲过了,为什么还要再写一遍? 他就会说: 那人类还在不断地生孩子,这个过程都是一样地重复,其实就有可能会发生基因突变。 然而剧本出来,大家觉得的本子也很好,当时已经建组了,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项目也就停掉了。那你说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就是虚妄的吗?不是,我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愉快的,这些经过的事情都会内化在我的身心里。再比如和宁浩导演合作,也是一个大纲写好了,大家都觉得还不错,但是搁置到现在没有动,可是我也觉得非常好,因为和他学到了很多编剧的技巧,以及他这个人不断要求,逼死自己也逼死别人的那种精神,创作上不断要求的精神。

这种事情,我真的遇到了很多,在我手里写好没有拍的剧本是很多的。这两年的情况是大家都说剧本好,不是剧本的问题,都来和我说对不起。直到去年,我跟一个很大的好莱坞公司做本子。我这边做了很多努力,甚至帮助联系演员,什么都搭好了,箭在弦上,这个时候这个好莱坞的公司却因为总部的战略调整,整个的停掉了中国的业务。那一天得到这个消息,我本来应该失落,可是一想到我还是可以作为编剧写别的,当时面对我的这个好莱坞公司的工作人员却要失业了,我反而回过去安慰别人。

但是有些时候,不是写过了就没有了,不是不来,只是迟到而已。比如《捐赠者》。那个时候跟某个制片人要做一部电影,剧本写完以后这个事情就停了。可是剧本放在那里,却被后来的这个导演看到,很喜欢,就买到手里,拍出来了。等于当时启动这个事情的人都消散了,而我的本子却留了下来。片子后来获得釜山的最高奖,获得意大利都灵电影节的最佳编剧,那怎么会是我当时面对项目停摆的时候能想到呢,这些因缘和合,非常好玩的。再加上我这个人很容易把不快乐的事情忘记,在这一点上,健忘症比较好。

所以说这么多年来,我觉得做编剧,真的是一个放下我执,放下自我的过程。一个是心性上,待人处事上,还有就是创作层面,这个不仅仅是技巧的问题,不仅仅是你慢慢放下自我,才能捕捉到电影本身的呼吸,本身的规律的问题,我现在觉得,我只是一个渠道,一个媒介,我自己要说的,没有多高级,反而是有什么比我更大的东西,通过我,把一些应该让观众看到的东西表现出来。

●《捐赠者》: 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延续

■ 原著小说《头顶一片天》为我的故事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核

◆IP改编我能理解它本身背后的东西,是资本层面的事情。很多改编不要原来的东西,可能原著只剩下一个壳,一个名字。

我倒是愿意讲讲《捐赠者》,原小说没有什么名气,不是什么IP,却给我提供了很好的人物,特别好的第一幕,故事的开始。

故事很简单,讲的是一个没有钱的平民父亲,为了生计和儿子上大学,要把自己的肾捐给一个有钱人,这个有钱人拿肾是为了救自己的姐姐。结果一切皆大欢喜,姐姐换肾成功,父亲的钱也拿到了。但他是瞒着家里做的这些事,最后姐姐身上换的肾不行了,小说大概写到这个程度。我做的改编,可能后面翻转的更狠。这个肾没换成功,这个有钱人确实要救他的姐姐。但因为配型特别难,配了好多年,好不容易配到爸爸阿科玛第三季度高性能材料和特种工业部表现不俗。于是,这个有钱人跟这个爸爸说了这样的话 咱们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他又说这样吧,你看你儿子,我们把他的肾给买了。反正他有两个肾,以后他的人生全包了。你们也不可能出钱给他上学,少了一个肾他还活着,但我姐也能活下来。那么,有钱人与爸爸最开始的、最初衷的东西发生冲突了。爸爸肯定不同意,故事到后面变成胁迫和压力。最后一笔翻的是,他儿子自己愿意了,他已经十八岁了。儿子说: 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我可以做这个事。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家人把你的肾捐掉?老子可以干这事儿子也行。 到那个程度,事情已经完全不可解了,就是绝境。因为,儿子到了十八岁有自主选择权利。结局是爸爸去医院,他不是去干那个有钱人,而是把姐姐给闷死了。

这个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也特别狠的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却不是讲人性的恶,不是说绝望,而是讲到人性骨子里面的东西。当时在釜山电影节拿了 新浪潮 奖,主席握着导演的手说 剧本很好 。到了都灵国际电影节,意大利评委说看到了《偷自行车的人》时期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在中国有了延续。

●要尖锐,但更要 回暖

■ 纯粹写人性本身 恶 的东西,我是不喜欢的

◆我不喜欢写人性黑暗,我喜欢这样的电影是因为觉得它 够狠 ,这样的影片到最后一定会是特别温暖的,是要给人希望的,如果纯粹写人性本身 恶 的东西,我是不喜欢的,也是不会去写的。比如今年大表姐詹妮弗 劳伦斯演的《母亲》,我就特别接受不了这样的片子,就是反映 恶 的东西,没有任何希望,也不去思辨 恶 ,这个事情本身就特别可怕,带给观众太多负面的东西。其实这个故事本身够犀利、够准确,但是还是要有一些人性美好的东西。《三个广告牌》我就很喜欢,它特别尖锐、犀利,但是到了人性边缘的时候又 回暖 了,这是非常好的。

今年还有一部美剧《心灵猎人》,它不是靠事件来引发悬念,故事当中人物的动机都源于对人类心理的探索,一开始你会觉得故事比较晦涩和学术,但慢慢会发现越来越有意思。

通过电脑控制把“打印材料”1层层叠加起来●年轻编剧如何入门?

■ 只有在写的过程中才能得到体会

■ 作为编剧行业的操守,自律是很重要的

◆我的第一次写作其实不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经历,反而是自己最任性的一次。我现在看我编剧团队里的孩子们,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撑下来,把事情做完。他们在我身边的时候,很多问题我都帮他们解决了,但真的到了剧组,脱离了我的保护伞,就又遇到很多问题,我觉得我需要把他们推出去经历这个过程。

新手编剧要不断磨练自己的写作能力,只有在写的过程中才能得到体会。另外,采访可能是编剧在前期工作中需要重视起来的一块。像我们去年在做的一个电视剧,要涉及书稿校对,我们去上海出版社采访,出版社校对科的老师,对那份职业的热爱、执着,几十年如一日做着相同的工作,那种专注的力量,就形成一个特别强烈的气场。在那个逼仄的校对科,我们采访得热泪盈眶,那种同理心很重要,那个体验对写剧本也非常重要。

作为编剧行业的操守,自律是很重要的。虽然我是双鱼座,但我上升摩羯的,我属于习惯很好的人,七八点钟起来就能坐在桌上写一整天。这个好像是从小这样,我三四岁的时候,父母上班,把我放在家里,给我一张纸用水墨画小鸡,等我妈中午回来看,我还做在那里画小鸡。上学的时候也这样,很摩羯的,这个好像是天生的。

另外,做编剧是有流程的,先要写梗概、大纲,对我来说,在前端把事情想明白了,写到戏里细节的部分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个训练是要有的,一个电影,可以写成一句话,拆解成几句话,简单的东西里,就能看出精准和训练。

另外,当然还是要多阅读,多看片子,不光每年的新片要看,经典的东西也要看,反而回去看比利怀尔德,然后再看比利怀尔德都要说的,刘别谦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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